姜漓攥緊手機,手心汗濕,果然還是被他聽見了。
還不等她說話,裴祁延的聲線像裹了寒意,「你還挺心急的。」
姜漓的心顫了顫,沒說實話,「我媽說對方條件不錯,可以試試,女人吃青春飯,再過幾年我年紀就大了。」
察覺出這條路不是去她租的房子,而是去裴祁延給她買的房子。
她傾身拍了拍椅背,「曹秘書,前面放我下車吧。」
曹方是裴祁延的人,他不發話,曹方不敢擅自做主,「姜小姐,很晚了,這裡打不到車。」
前面就是鬧市,跟她說打不到車。
他睜着眼睛說瞎話,姜漓也拿他沒辦法,她看向身邊的裴祁延,他左手捏着一支煙,沒點,煙嘴被他揉得變形。
和姜漓四目相對,香煙直接被他折斷,煙絲灑落。
「路邊停車。」
裴祁延的聲音很冷。
曹方立即將車子開進輔道,腳踩剎車。
「你下車。」
熄了火,曹方立馬下車,不遲疑片刻。
姜漓剛想拉車門,腰上猛地纏上裴祁延有力的大手,將她拖了過去! 「對方條件不錯?能有多好,嗯?」他的語氣說不上是生氣還是嘲諷,氣息溫涼,無孔不入。
姜漓被他這樣的語氣裹得喘不過氣來,想將他推開,可男人的臂膀就像鐵鑄,憑她的力氣根本撼動不了。
裴祁延哪會輕易放了她,在裴公館那一次沒盡興,他一定會找機會補回來。
可現在姜漓也猜不透,他是欲求不滿還是生氣。
加長型的豪車,後車廂寬敞。
姜漓被推向另一邊的沙發,被迫跪趴着,身子折成羞恥的姿勢。
「你放開我!」 她又羞又惱,這可是在車上,他怎麼可以這麼不管不顧。
她急得要哭出來,裴祁延二話不說撕開她的裙擺,向上綁住她雙手,狠狠地壓着她手臂,逼近她。
裴祁延笑意不達眼底,帶着森冷的意味,「我還沒答應你什麼,就急着找下家,姜漓,你當我死了嗎?」 姜漓知道裴祁延生氣了。
從她發信息給他說要和他斷了,到現在已經一個星期過去了,那股火一直無聲無息燒着,現在就是爆發的時刻。
可她沒想到裴祁延會這麼瘋。
雖然這個時間點路上沒什麼人,但不遠處就是居民樓,有些窗戶還亮着燈,好像隨時都會有人探出頭來。
姜漓緊張的汗毛都豎起來,腳趾用力蜷縮。
可她的緊張害怕也助長了他的瘋狂。
裴祁延氣息滾燙,嗓音低沉地壓在她耳邊,「把上周那條短訊內容複述一遍。」
姜漓被燙得發出一聲嗚咽,說不出完整的話出來。
「嗯?」裴祁延加重了力道,「好好說,不然要罰你。」
他唇畔有笑意,昏暗裡卻顯森寒,一字一頓說話,像慢刀割在肌膚上。
夜深人靜的路邊,茂密的樹葉下,黑色的賓利車晃了幾晃。
連續被裴祁延逼着複述好幾遍那條短訊內容,姜漓終於崩潰,咬着牙輕哭出聲:「我不記得了,我沒說過!」 他就是故意用這樣的方式讓她不敢再提要跟他斷關係這件事。
要狠狠地讓她記住這個教訓。
她的手從車窗玻璃滑下,留下一道道被汗水潤濕的指痕,她的眼裡噙着淚,濕漉漉的,既可憐又媚惑。
裴祁延低頭吻着她左眼下的淚痣,笑了,鬆開她雙手的桎梏,撫上她滑膩的背脊,感受着她每寸肌膚的戰慄。
在裴公館那一次根本不算什麼,姜漓此刻才真正體會到男人的怒火有多大。
凌晨一點半。
姜漓被裴祁延用長大衣包裹着,從車上抱下來的時候一雙纖細白嫩的小腿在昏暗的光線中無力地盪了盪。
曹方始終低着頭,不敢亂看什麼。
姜漓渾身虛脫地靠着裴祁延,任由他抱着進電梯,出電梯,單手抱着她解開指紋鎖。
進了門,姜漓一眼看見玄關處放着的三個行李箱。
黑色的是裴祁延的,他出差前是她收拾的行李,他今天出差剛回來。
而另外銀色和白色的,是她的。
是她今天早上上班前拿到租的房子里,本打算家宴後回去收拾的。
現在又原封不動地回來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裴祁延叫人拿回來的。
她一噎,連苦笑的力氣都沒有。
裴祁延順着她的視線看了一眼,一言不發地抱着去浴室沖洗乾淨,又用浴袍裹着將她放在沙發上。
姜漓以為他又要瘋,無力推他。
手被裴祁延握住,掌心黏糊糊的都是汗。
「晚飯沒吃?」裴祁延凝着她的臉,蒼白無血色,額頭一層薄薄的汗,肉眼可見的不舒服。
姜漓在裴公館都吐光了,之後就被裴老爺子問話,後來就是直接離開裴公館上了他的車。
她實在沒力氣說話,低血糖犯了又被裴祁延折騰,使不上勁,眼前一陣陣的黑,整個人要往下墜的感覺。
大概是惱了她吧,裴祁延將她一個人丟在沙發上,她倒在扶手上緩一緩。
眩暈感如浪潮般朝她湧來,她心裏罵著裴祁延沒人性,霸道專制,冷血無情。
迷迷糊糊間她聽見腳步聲,裴祁延手裡拿着什麼東西,將她扶坐起來靠在他身上,往她嘴裏喂東西。
直到嘴裏嘗到了甜味,她才反應過來是葡萄糖。
她平常容易低血糖,公司和包里備着糖,家裡有葡萄糖應急。
「難受怎麼不說?」裴祁延將葡萄糖放下,捏着她的下巴將她臉抬起。
姜漓眨了眨疲憊的眼皮,眼角有淚,低聲道:「你給我……說話的機會嗎?」 裴祁延捏着她的下巴將她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漸漸有血色了,也有力氣使性子了。
他冷笑,「剛剛是不是在罵我冷血無情?」 姜漓微愣。
裴祁延輕哼一聲,將她丟在沙發上,「沒良心的東西。」
姜漓靠了一會兒這會兒才緩過勁來,裴祁延已經不在客廳了,或者已經離開了。
她抱着膝蓋坐起來,頓時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兩年的時間,她清楚知道自己在裴祁延的心裏並沒有絲毫的位置,他對她沒有愛,只有佔有慾。
作為南城第一家族裴家的繼承人,他是天之驕子,眾星捧月般的存在。
逼她收回斷關係的那句話不是裴祁延有多愛她,而是他們之間的關係,要他親自開口才算結束。
他才是這段關係的主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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