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嫦攏了攏自己身上的衣服,收起心中的旖旎,幽幽嘆口氣。
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講,她如今是年輕氣盛,想找個人撒撒氣。
「我和肖戰國同志兩情相悅,現在婚姻自由,我要嫁給他!」
一直沒有說話的江爽突然開口,她紅腫的臉頰瞧上去狼狽不堪。
可她的聲音確實擲地有聲,成功地將干架的六人組給鎮住了。
也將旁邊跪得筆直,神遊天外的肖戰國給喚回了神兒。
「你個死妮子,你得失心瘋了,你和他肖戰國都沒有說過一句話,怎麼就兩情相悅了。」
一向乾淨利索的江家老婆子此刻髮絲凌亂,大棉襖的扣子也崩壞了一顆。
她不由分說地上前就在江爽背上拍了一下,柔弱的江爽一個趔趄地就朝着肖戰國身上倒去。
肖戰國條件反射地接過江爽,對上她的豬頭臉又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村裡人瞧着摟摟抱抱的場面,頓時又發出一片唏噓起鬨之聲。
「瞧着江家大丫頭和肖家大小子, 郎有情,妾有意的,湊合一起過得了。」
有人想當和事佬。
「可不是唄,兩人都滾了床單了,不在一起過日子,那就是耍流氓了。」
好多人開口附和,還有人假模假樣地勸解肖大腳。
「反正你家老大也殘廢了,江大丫也沒了清白,就湊合過,我們等着你家喜酒啊。」
肖家老婆子氣急,大腳在地上跺得煙塵四起,啐了江爽一口喊道:
「耍什麼流氓,要是真耍,也是江爽這個小賤人耍的,呸!女流氓。」
若是別人說這話,大家都會撇嘴。
這個年代,鄉下人雖是愚昧的,但自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這種桃色事情,吃虧的多是女人,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男人要是不想,女人能成什麼事兒啊。
可這次不一樣啊, 肖家大小子可是個雙腿都不能動彈的殘廢啊。
「我娘說得對,孩子大伯上廁所都得我男人抱着去解決,怎麼就能將一個娘們兒弄到床上去了。。。」
肖家的二媳婦兒出來幫腔,她才二十多歲,是村裡土生土長的妞子,潑辣着咧。
「肖二家的,你有沒有幫過啊。」人群後面有二流子大聲喊。
肖二媳婦也不害臊,對着外面就罵了起來,「狗娘養的,昨天晚上你老娘給你幫過沒有啊。」
村裡的人頓時笑得更厲害了。
江爽柔若無骨地倒在肖戰國懷裡,抽噎道:
「肖大哥,不管你信不信,我是被人打暈送進去的。如今這種情況,我們兩個只能。。。」
肖戰國一個沒有根基的農村兵能當上排長,除了敢打敢拼,腦子自然也轉得快。
他中午吃了夏春兒端過來的飯菜後,就覺得整個人昏昏沉沉,身體卻越來越熱。
迷迷糊糊中,感覺到自己身上有人,他性子本就糙,以為自己在做夢,就上手去撕衣服。
結果懷裡一空,他十分難耐,片刻後又有人入懷,後面的事情他模模糊糊地都有了印象。。。
此刻他雙眸看向夏春兒,艱難道:
「為什麼?」
夏春兒被肖戰國定得頭皮發麻,嚇得朝自己老娘身後躲了躲。
「戰國啊,事情已經如此,你和春兒有緣無分,你們的婚事就此作罷。」
夏村長知道肖戰國看出些端倪,但他心中不屑,一個沒有雙腿的人,不管以前再厲害,在農村,可就是廢物嘍。
江嫦瞧見江爽哭哭唧唧地被江家幾個婦人連拉帶拽地和肖戰國隔開,嘴角勾了勾,確認過眼神,還真是她那好徒兒啊。
哭哭唧唧白蓮花,全把別人當傻瓜,媽的,手好癢,想砍人了。
同樣是穿越,別人都是清清爽爽,而她還帶個拖油瓶,是雍和宮的佛祖顯靈了嗎?
江嫦連忙握住自己的手,自我調節,雖然這身體有點病,但還是要講道理的。
「事情到這個地步,已經說不清誰對誰錯了,但總要有個解決方案的,這樣鬧下去,只能讓鄉親們看笑話。」
說話的是江家的知青兒媳婦李娟,快四十歲左右,在村裡的小學當老師,剛才幹架時的狼狽已經被她收拾妥當,出來代表江家開始總結。
「我們是女方,五百彩禮,我家爽兒就嫁給你肖家當牛做馬。」
她看着肖家人要變臉,冷笑着繼續道:
「不給彩禮也行,我們去找公安,不管是男流氓還是女流氓,派出所里走一趟,公安說了算,什麼結果我們江家都認了。」
開口就是殺招,反正她江家女兒多,在鄉下就是名聲不好也不愁嫁。
肖家恰恰相反,男丁多,好不好娶媳婦就不知道嘍!
肖大腳氣得大口大口喘氣,眼睛瞪得和銅鈴一般,望着村長一副你們自己商量的模樣,她心涼了半截。
「你們做夢!」她咬牙吐出幾個字。
劉娟撩了撩髮絲,想要扯出個笑容,結果扯到嘴角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頓時沒了心情。
「那我們就走着瞧,等公安把你家肖戰國抓進去,看誰家肯嫁給出了強J犯的家庭。」
肖大腳』嗷『一嗓子,衝到肖戰國面前,又打又捶,嚷嚷道:
「春兒胸大屁股圓得你不睡,那江大腸長得和小妖精一樣你也瞧不上,怎麼就看中這個火柴棍了。。。做孽啊,老娘不活了啊!」
正在嗑瓜子的江嫦:你禮貌嗎?
秦老婆子瞧着江嫦要走,連忙跳過在地上的賴大,靠近江嫦道:
「你這個二嬸兒,不簡單啊。」
秦老婆子將雙手往自己油光蹭亮的袖口裡揣,聲音壓得很低,似乎有些怕被人聽去了。
「江家的事兒,明面上你大奶奶做主,實際上都是她在背後出主意,江爽姐妹七個,成天被她當丫鬟使喚。洗內褲,洗襪子,端洗腳水,倒尿盆,稍有不注意,她就攛掇幾個丫頭的親爹媽打罵她們。」
江嫦瞧江爽那楚楚可憐且倔強的小白花模樣,再次確定,這正是她那徒弟。
只是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來的,如果是提前來的,那她挺高興的,被親爹媽打罵,應該很爽吧。
前世冷庫門關上的時候,她瞧見江爽被那些喪屍撕咬,許了個願望。
若有來生,她要遇蓮殺蓮,做個如鋼鐵、如雄鷹般的女人。
任何人,任何事兒,都無法撼動她HRB400級別的鋼筋打造的心腸。
楚楚可憐的小白花,儘管它是倔強的,脆弱的,孤苦的,她遇到一朵捏碎一朵。
「這天寒地凍的,我就先撤了,等事情有結果了,我找您打聽。」
江嫦說完,給秦老婆子手裡又塞了一把瓜子兒。
老婆子驚喜不已,老眼上下紛飛地打量着江嫦,真誠道:
「哎呦,江大腸你啊,結婚了就是不一樣喂。」
回應她的是江嫦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背影。